莫奈、畢加索、波洛克背后的市場推手們

2021-09-28 11:00:14

如果藝術家是生產者,藝術經紀人則是將藝術家生產出的產品出售給消費者的人。消費者可能是美術館,也可能是愛好者,也可能是富可敵國的收藏家。毫無疑問藝術經紀人絕對是藝術生態(tài)中舉足輕重的一環(huán),要想這個生態(tài)良性運轉,很大程度上要看藝術經紀人的能力。

年輕藝術家找的是能賣的藝術經紀人,而塑造一個“大師”級的藝術家,需要的是“能賣給誰”的經紀人。

如今,從柏林到香港,全球各地都有繁忙的畫廊生態(tài)系統(tǒng),但過去并非如此。在19世紀和20世紀,隨著巴黎、倫敦和紐約畫廊網絡的形成,在此過程中,能量巨大的藝術經紀人幫助了從印象派到立體主義再到超現實主義的各種藝術運動登堂入室,并提升了與之相關的藝術家們的身價。

在高古軒,利奧·卡斯特利之前,已經有一些憑借創(chuàng)新的商業(yè)策略和開創(chuàng)性的展覽為藝術家掙得市場與美術史地位的藝術經紀人,他們?yōu)楹髞碚邩淞⒘说浞丁?/p>

這些經紀人們盡管各自的畫廊和代理的藝術家在風格上大相徑庭,但都有一個信念——愿意承擔風險。

Paul Durand-Ruel

在他的回憶錄中,保羅·杜蘭-魯埃爾(Paul Durand-Ruel)稱自己為第一個印象派畫商。這并不完全是事實,但在鞏固這一流派在藝術史上的地位方面,他無疑發(fā)揮了關鍵作用。

魯埃爾1831年出生于巴黎,他在莫奈、雷諾阿和畢沙羅等藝術家身上下了很大的賭注,全力支持他們的藝術,當時這些藝術家的作品令人震驚。盡管他展示的作品遭到了批評,尤其是巴黎的批評家們的指摘,但他還是成功地賣掉了上述藝術家的作品,其中大部分是在海外。

Durand-Ruel was unique in that he would buy out an artist’s stu­dio right at the out­set. He bought 29 of Alfred Sis­ley’s paint­ings in the very first year that he met him. Above, Sis­ley’s 1872 The Bridge at Vil­leneuve-la-Garenne.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Courtesy of Philadel­phia Muse­um of Art

魯埃爾從父母那里繼承了畫廊,但直到19世紀晚期,他才將這一業(yè)務納入國際藝術界的視野。1871年,普法戰(zhàn)爭期間,魯埃爾離開巴黎前往倫敦,得知莫奈和畢沙羅的作品后他開始大量購買他們的作品,之后也開始購買馬奈和其他同輩的作品。

Mon­et paint­ed The Artist’s Gar­den in Argen­teuil (A Cor­ner of the Gar­den with Dahlias) in 1873.

Nation­al Gallery of Art/Courtesy of Philadel­phia Muse­um of Art

魯埃爾在藝術品交易中改變游戲規(guī)則的方法之一,是尋找創(chuàng)新的方法來抬高他畫廊里藝術家的聲譽。他經常舉辦個人展覽,還在拍賣會上抬高了印象派作品的價格。莫奈曾說:“如果沒有杜蘭德-魯埃爾,我們這些印象派畫家就會餓死。”

魯埃爾深刻地改變了傳統(tǒng)藝術商人的角色,他對他的藝術家毫不動搖和絕對的支持,無論是在經濟上和道德上。他是國際藝術市場的先驅,魯埃爾完全相信他所推廣的藝術家的才華,并對自己作為他們藝術的捍衛(wèi)者的角色充滿信心。

Joseph Duveen

早在高古軒和大衛(wèi)卓納之前,就有杜維恩(Joseph Duveen),有人認為他是世界上第一個超級交易商。杜維恩有一個收藏家網絡,包括安德魯·梅隆和約翰·洛克菲勒。他通過發(fā)掘長期被歐洲市場忽視的資源而獲得成功,即便是在大蕭條時期。杜維恩曾經說過:“歐洲有很多藝術品,而美國有很多錢。”

1905年他花了400萬美元(約合今天的1.2億美元)買下了魯道夫·卡恩(Rodolphe Kann)的藏品。之后的交易讓他不僅賺回了成本,還把其中的一些作品賣給了其他收藏家,其中包括倫勃朗1653年創(chuàng)作的《亞里士多德與荷馬半身像》(現藏大都會藝術博物館)。

Thomas Gains­bor­ough, The Blue Boy, Por­trait of Jonathan But­tall, ca. 1770

在20世紀20年代早期,他以77.8萬美元的價格將托馬斯·庚斯伯勒(Thomas Gainsborough)的《藍色男孩》賣給了加州收藏家亨廷頓。當時這幅畫是有史以來售出的最昂貴的作品。

Peg­gy Guggen­heim

佩吉·古根海姆(Peggy Guggenheim)本身就是一位有影響力的收藏家,她在紐約創(chuàng)辦了一家與眾不同的畫廊——Art of This Century,與上述的其他畫廊有幾個不同之處。

首先,Art of This Century并不完全是商業(yè)性的——它還舉辦了古根海姆的現代主義藝術品的展覽,另一方面,Art of This Century只有5年的經營時間。但即使在那個時期,它也成為當時藝術界精英們常去的畫廊,在這個幾乎完全由男性主導的行業(yè),畫廊被認為是少數支持女性藝術家的機構。

Jean (Hans) Arp (1886–1966) Con­fig­u­ra­tionsigné ‘Arp’ relief en bois peint 50 x 50 x 6.5 cm Exé­cuté en 1933 et retra­vail­lé en 1964; cette œuvre est unique

1938年,她在倫敦開設了古根海姆·朱恩畫廊(Guggenheim Jeune Gallery),并在那里舉辦了杜尚、讓·阿普等藝術家的展覽。由于擔心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的暴力和動蕩,她很快關閉了畫廊,并搬到了美國。

The She-Wolf 1943 © 2021 Pol­lock-Kras­ner Foun­da­tion / 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佩吉·古根海姆也促進了抽象表現主義的發(fā)展。1943年,杰克遜·波洛克在這里舉辦了第一次個人畫展,現代藝術博物館(Museum of Mod­ern Art)買下了他同年創(chuàng)作的畫作《母狼》(She-Wolf)。1947年,當古根海姆搬到威尼斯時,她關閉了自己的畫廊,并幫助她的藝術家在貝蒂·帕森斯畫廊(Betty Par­sons gallery)獲得了代理,該畫廊在20世紀50年代以抽象表現主義展覽聞名于世。

Julien Levy

策展人英格麗德·沙夫納(Ingrid Schaffner)在2003年的一篇文章中寫道,朱利安·利維(Julien Levy Gallery)通過展示上世紀30年代和40年代的前衛(wèi)藝術,為這種藝術的發(fā)展提供了助力。

The Bride Stripped Bare by her Bach­e­lors Even (The Green Box) 1934

© Suc­ces­sion Mar­cel Duchamp/ADAGP, Paris and DACS, Lon­don 2021License this image

在朱利安·列維的紐約空間里,超現實主義藝術隨處可見,杜尚、達利和弗里達·卡羅是這里的??汀?/p>

Dieppe, France 1929 © 2021 Hen­ri Carti­er-Bres­son/­Mag­num Pho­tos

cour­tesy Fon­da­tion Hen­ri Carti­er-Bres­son, Paris

利維在1931年開了自己的畫廊,之前他從事的是珍本圖書業(yè)務。同年這里舉辦了被認為是美國首個超現實主義藝術展。在隨后的幾年里,李·米勒(Lee Miller)、馬格利特(René Magritte)和亨利·卡蒂埃-布列松(Henri Cartier-Bresson)的一些重要個展都是在這里舉行的。

Pierre Matisse

作為亨利·馬蒂斯的兒子,皮埃爾·馬蒂斯(Pierre Matisse)也學習過繪畫,但后來他決定專注于市場,成為一名藝術品交易商。他創(chuàng)立的紐約畫廊后來成為傳奇,吸引了巴爾丟斯(Balthus)、馬克·夏加爾(Marc Chagall)、米羅(Miró)等藝術家。

Marc Cha­gall, Les Pâques © Adagp, Paris, 2021 — Pho­to : Cen­tre Pom­pi­dou, Mnam-CCI, Dist. RMN-Grand Palais / Philippe Migeat

與歷史上的許多畫廊老板不同,皮埃爾·馬蒂斯不擅社交——他最初在自己的畫廊里不怎么露面,也不虛張聲勢。然而他的名聲遠遠超過了他的個人形象,他還改變了MoMA的藏品,幫助該機構收藏了一些亨利·馬蒂斯的重要作品。

Joan Miró Unti­tled — Num­bers 1933 Graphite, con­te cray­on and gouache on paper 106.5 x 70.5 cm

1989年皮埃爾·馬蒂斯去世時,藝術品交易商尤金·索(Eugene V. Thaw)告訴《紐約時報》,“這是一個時代的終結,無論是在藝術品交易方面,還是在藝術品味方面。馬蒂斯代表了把偉大的歐洲現代主義藝術帶到美國的最佳范例,他的名字代表了一種質量標準,而這種標準現在已成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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